【專欄】命運就算顛沛流離

文/剛田武

命運就算恐嚇你，也別流淚心酸，更不應放棄。今年2月中，烏克蘭後衛Yan Osadchyi原本在土耳其進行冬訓，準備下賽季隨FC Alians Lypova Dolyna衝上超聯，但俄羅斯軍隊入侵，戰爭爆發，覆巢之下無完卵，他由職業球員淪為無家難民。

28歲的Osadchyi雖然青訓階段曾到過烏克蘭著名球隊 Metalist Kharkiv、Arsenal Kharkiv和Metalurh Donetsk，但天賦平平，出道後浪跡業餘賽場，直至轉投FC Alians。FC Alians於2016年誕生，三年前升上烏乙，升級為職業球隊，美其名「來自」主席家鄉Lypova Dolyna，實際上主場位於Sumy。

Osadchyi隨隊由烏乙升上烏甲，上賽季定下的目標是爭取烏超席位，歇冬時仍然排名第3位，滿以為希望就在眼前。這名後衛在Sumy認識到美艷的英文老師Alina Shtyl，後來成為情侶，原來女友之前是教他英文，慢慢譜出「師生戀」。

「我給父母打電話，他們仍然安全，但他們所在的哈爾科夫被俄軍轟炸。」同日，俄軍駛入Sumy，經過五星期的保衛戰，總算成功擊退入侵者，他說當時女友正在市內，幸好戰事爆發後逃回娘家避風頭，但他有些朋友在戰爭中陣亡或受重傷，部分也患上創重症後群。

兩口子的家人分途展開逃命之旅，Osadchyi則轉到匈牙利的布達佩斯，等待與家人和女友重逢，Alina憶述當時情況：「火車已經停駛，父母又年事已高，不可能再跟我一起前往布達佩斯，幸運地，我遇上開往烏克蘭西部城市Lviv的火車，與我一起的還有18歲的侄女，車上載滿難民。」晚上，火車不敢開燈，以免成為俄軍目標，整整15個小時之後，終於到達目的地。

Alina前後花了7日，才與侄女到達布達佩斯，「早上5時，我見到他就忍不住哭成淚人，沿路實在太辛苦，和愛人團聚的感覺很幸福。」布達佩斯只是兩口子的中途站，下個目的地奧地利，她說：「首先去了維也納，但找不到地方安頓，於是轉到格拉茨，個半月後認為機會來了，計劃再去英國定居。」難民入境英國，必須提供住址證明，他們在網上找到住在Worcestershire的Hartley一家。

由德國科隆到比利時布魯塞爾，再法國巴黎，轉去倫敦，兩口子終於來到另一個世界，Alina所學的英語也大派用場。「英國人很友善，就算遇到不認識的人也會微笑。」Hartley一家甚為她找到工作，職責是為當地議會聯絡難民。

有趣地，Osadchyi抵達英國時，身上仍然穿著全套足球服裝，一看就知道是足球愛好者，直至獲悉部分前隊友在冰島、法羅群島等地重新開始，內心亦重燃那團火。Hartley一家仗義相助，四出致電英國足球隊，看看有沒有機會給他，Alina無奈地說：「沒有認識他，英格蘭也有很多足球員。」

一開始，Osadchyi曾在英格蘭第六級別球隊Kidderminster Harriers試訓，3星期後轉到第七級別的Redditch United，嘗試恢復比賽狀態。「我們邀請他來的，因為他的基本功很好，只是缺乏比賽狀態而已。」Redditch總教練Matt Clarke表示：「我相信他有能力吸引更高級別聯賽球隊的注意。」

目前英國推出的「烏克蘭之家」計劃，容許當地難民逗留三年，當然，無人知道三年後戰爭會否結束。Osadchyi在哈爾科夫的母校已被夷為平地，回歸之日，遙遙無期，可幸的是，現在已跟Redditch簽約，並打算再找工作維持生活，但絕不放棄職業足球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