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透過跑步,普利不僅發現了自己是誰,還發現了理想中的自己。他也讓所有人都知道,想成為他理想中的自己實在很辛苦。對普利來說,堅韌或膽量不僅僅是男子氣概,而是一項崇高的原則。他很瞧不起常見的觀望式(sitting and kicking)賽跑策略,也就是跟在領跑者後面慢慢跑,直到最後衝刺再一舉超越。普利只要自己沒有從頭到尾「誠實」賽跑,就會大大責備自己,但這種情況鮮少發生。他也不只一次公開抨擊運用此「沒種」策略跑贏他的選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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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九七五年一月,普利和其他十九名優秀跑者受邀到達拉斯(Dallas)庫伯有氧研究機構(Cooper Institutde for Aerobic Research)接受心理和生理測試。在心理測試中,普利說他比賽不一定是為了贏,而是為了看「誰最有種」,面試人員聽了一臉困惑。後來,他接受了最大攝氧量測試,這就好像在跑步機上單人賽跑,只不過沒有終點。因此,這比真正的賽跑更能純粹測試選手意志有多堅韌。跑者接受的強度愈來愈高,直到自己再也無法忍受痛苦便可自願結束。普利的成績是八四.四,超越相同年齡組所有其他選手。時至今日,普利的成績仍然在所有跑者紀錄中名列前茅。

在實際的比賽中,膽識最大無法保證會贏,通常是最佳的戰術(例如觀望式跑法)才是致勝關鍵。戰術式賽跑最容易惹毛普利,不單是因為他覺得這玷污了比賽純粹的本質,還因為他認為這對觀眾並不公平。普利深感自己要對那些來看他比賽的觀眾負責,這份心意強化了他每次上場的動機,無論如何都要全力以赴。

一九七二年一月室內賽跑前幾天,普利寫下了另一篇自白日記:「這週末就要比賽了,我也愈來愈緊張了。壓力開始增加,我該怎麼辦?我只能默默等待比賽來臨。起跑的槍聲一響起,我就要拼命地跑,為了勝利而跑,為了自己、為了家人、為了從四面八方來看自己比賽的觀眾而跑,這樣他們才會永遠記得比賽有多精彩。」

正如上段最後一行所顯示,普利把自己視為表演者或藝術家。藝術家的動機是透過技藝來發現自己、改變自己的刺激感,藉由與他人分享內心世界的迫切需求,以及來自對他人產生影響的渴望。普利也有同樣的動機,他想透過跑步來探索自己,活出堅韌的原則,並給世人留下深刻的印象。

他對奧勒岡大學同學暨校刊體育記者唐.查普曼(Don Chapman)說:「有些人用文字、音樂、畫筆或顏料創作。我跑步的時候,我也喜歡創作美麗的片段,像是我喜歡有人停下來說:『我沒看過有人這麼會跑耶。』這不僅僅是比賽而已,更是個人風格,就是要比別人更優秀,也是展現創造力。」

若普利真的是藝術家,他的傑作就是一九七二年奧運的五千公尺決賽,但並不是因為這是他成績最好的比賽,而是因為這是他畢生最漂亮的比賽,充分展現普利的本質、優勢與缺點。
在那場意義非凡的比賽之前,普利曾說:「如果我沒辦法逼大家全程飆速,至少我過得了自己這一關。」這句話包含了他一切的主張。普利的目標並不是獲勝,他的目標是要百分百竭盡全力,不僅為了自己,也為了觀賽的民眾,更是為了比賽本身。

然而比賽來臨時,普利並沒有真的全程飆速。蘇聯選手尼古拉.斯維里多夫(Nikola Sviridov)以四分二十五秒的慢速領先第一英里時,普利身處十三人主跑群的中間。二十一歲的他,覺得此刻的壓力太大了嗎?賽前別人告誡他,千萬不要幫對手在前面擋風,他聽進去了嗎?這些問題的答案不得而知。無論原因為何,普利等到最後一英里開始,才主導了比賽節奏。但他一採取行動便展現果斷的決心,以每圈六十秒的配速衝到最前面,而且不可思議的是,他就以此速度飛奔到終點。

本文選自 經濟新潮社《鑽石心態 : 運動心理學教你打造強健的心理素質,跨越比賽與人生的難關》一書。喜歡享受勝利的你一定不會想錯過這本書!本書透過帶領讀者回到無比刺激的賽事現場,重新檢視科學對於運動員內心的研究,以及一般人如何能打造強健的心理素質,順利跨越運動與人生的難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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