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疫時代經濟重建的秘訣

  【特約記者謝維倩編譯】疫情真正「過去」可能還是漫漫長路，全球各地陸續重啟經濟。封鎖措施就像一次全員「暫停」，也像舞台劇的「中場休息」，供應鏈和大都會五光十色的消費需求，少了人的足跡頓時黯淡不少。

  當布幕再次升起之後，世界還是原樣嗎？  台上與台下的人還在原來的位置上一起互動、歡樂嗎？

  全球城市的首要任務，保持與發展既有供求關係，維護市場與交易的既有形式，支撐城市在經濟中起到的需求中樞作用，確保場景回復先前的道具和位置。

  作為供應鏈和數據流的樞紐，城市比鄉鎮更依賴於全球化的成果。疫情極有可能改變了先前樣貌，當城市難以從各式各樣活潑的商業活動中獲得更大邊際收益時，科技創新會是一個更好的解決方案嗎？

  谷歌母公司Alphabet旗下Sidewalk Labs宣布將關閉其在多倫多的智慧社區項目「Quayside」。Sidewalk Labs兩年前決定與當地市政府共同開發多倫多東側湖濱地區，目標是將多倫多的濱水區變成一個智慧城市，這個未來城市可以提供自動駕駛汽車，垃圾收集，加熱的街道提供動力，並實時測量空氣質量。

  在Sidewalk Labs的原始計劃中，這個綠色城市開始運行後將可以大大減低碳排放量，一個對行人和自行車極為友好的社區，鋪設加熱自行車道和智慧交通訊號燈，採用無人駕駛車輛和地下無人自動送貨系統，為每個住戶每年節省4000元交通費用。世界上採用第一個純木、模組化建造的社區，40%的住房其售價低於市場價格，50%的房屋為長期廉租房等。

  但是當理想遇上現實，立即讓路了。  190英畝的土地規劃申請最後只獲批12英畝，比許多單一開發商的住宅社區更小。其次約90%低於市場價格的住宅供給對當地房地產開發商是沉重打擊，最關鍵的影響是智慧城市的萬物互聯互通，對數據的需求不可避免地與隱私保護的需求發生衝突。

  智慧城市對科技引領美好生活的承諾，取決於區域內的數據連接性，尤其是自駕交通，需要大量可靠的高帶寬低延時的基礎通訊網路設施，以及移動中的車輛與其他設備的傳感器、計算能力，才能正常與安全地運行。

  除此之外，高度連接性可以將交通訊號，停車收費系統等也接入整個智慧社區。當地的公民隱私組織認為，高數據連接性的社區，意味著未來這個社區的任何人可能成為「被」消費者，失去在傳統社區中消費者的自由選擇權，使得在多倫多海濱漫步並使用移動裝置變成私人數據大冒險。

  儘管Sidewalk Labs的CEO表示，擱置該項目是因為新冠病毒造成的經濟不確定性。事實上，真正的原因是當地政府先是引入智慧城市開發商，卻無力協調糾結：保守的城市行政部門、產業權力結構和激進的科技創新發展之間的矛盾，也沒有讓參與各方有效縮小因科技訊息不對稱造成的認知盲區，舉辦公共議程進行化解磨合。

  谷歌的退場是多倫多市政府的失敗，科技創新能否成功，關鍵在政府重構場景的能力。新興科技推動的的場景不是在一片閒置土地上就可以建立，在和政治集團、既有產業寡頭的漫長博弈中，他們不是一般消費者相對容易說服，因為牽涉到利益分配問題。

  巴黎大都會規劃取得成功，Georges-Eugène Haussmann功不可沒，他在重新規劃巴黎時，思考科技與城市經濟互動的發展路徑，而不是試圖將科技歸入某一類獨立的經濟發展項目，像多倫多目前所做的。當時能夠推動整體思考與規劃的，是對新興科技、傳統產業與民生需求的深入了解與政策引導。

  這些基於科技創新的新城市場景能否如願實現，將面臨多倫多式的考驗，它們能否突破城市原有治理結構中的分治狀態，無縫接軌的連結到原先的產業鏈，發揮創新科技、尤其是接納數據的集中規模效益等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