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南亞更趨一中
稍早北京的「一帶一路」會議上,東南亞的印尼和泰國直接表示台灣是中國的一部分,泰國在雙方發布聯合新聞公報時更直接說明:「泰方堅定奉行一個中國政策,台灣是中國不可分割的一部分,泰方支持中國『一國兩制』方針。」一位新加坡外交官友人提醒我,泰國是外交上非常熟練的國家,這個舉動值得觀察。
事實上,印尼和泰國的做法確實引人注目,印尼是東南亞最強大的國家,泰國的外交則是國際權力轉換的重要指標,歷史上非常有名,他們在國際強權衝突中充分掌握各方的特點,用一種微妙的方式扮演妥協和協調的角色,努力降低衝突的成分,並保障了自己的安全。
很少人注意到,在西方強權席捲亞洲時,絕大部分的亞洲國家都淪為西方的殖民地或半殖民地,飽受欺凌。唯一沒有被殖民的只有兩個國家,一個是明治維新成功的日本,但日本卻變成另外一個殖民帝國,欺壓其他的亞洲國家,成為負面例子。另一個就是泰國,泰國沒有強大的部隊、軍事工業和經濟,完全靠外交手腕,結盟一方同時又結交另一方,表現極高的外交藝術,在夾縫中生存下來。
二戰爆發後,日軍迅速占領法屬印度支那,並強行過境泰國南侵馬來半島。迫於日本的軍力,泰國被迫同意配合。日本戰敗後,同盟國開始算帳,新的泰國執政者立刻將過去的執政者逮捕,並向同盟國輸誠。畢竟泰國從沒有主動參與軸心國作戰,最後同盟國並沒有把泰國列為戰敗國,如此泰國又過了一關。
到了冷戰時期,印支三邦共產革命熊熊燃燒,美國提出骨牌理論,認為越南赤化,東南亞勢必一個個倒下來。泰國一方面加入東協組織,另方面又和中國交好,卻也容納國軍停駐泰北,在泰緬邊界採取緩和的政策。看似毫無原則,但奇蹟的是,骨牌理論一到泰國就停住了,一直到共產主義意識形態改變,新的國際格局出現。
今天的情況也是如此,泰國深知歷史上強大的中國又回來了。在兩岸兵凶戰危的時刻,泰國了解台獨是根本的禍因,西方國家不強調一個中國,卻主張嚇阻以維持兩岸和平,等於是火上加油,加快了北京武統的力度。因此,只有向北京保證台灣是中國的一部分,壓制台獨的禍因,才是維持兩岸和平的根本之道。其實印尼也是同樣的思維。
簡單說,只要台獨禍因上揚,東南亞必然更趨於「一中」,作為維持東亞和平的必要條件,且與西方的政策越來越遠。這背後是美歐整體力量下降的結果。至於跟隨美國的日本,其實最關心的還是「撤僑」工作,韓國隨著領導人更替,政策也會隨時調整。至於目前跟中國有島嶼紛爭的菲律賓,政策往往因領導人而異,但菲律賓不可能永遠敵對,最終還是要找到和平相處的途徑。
可以預見的是,隨著東南亞國家更趨「一中」,亞洲的政治也逐漸出現新的風向。新加坡前外交部長楊榮文接受訪問時說,現在的新加坡比較親美超過親中,但20年後很難說。看來對國際政治極為敏感的泰國,這一回又搶得頭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