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高山

1.古鹽道
連風，都是鹹的
甚至空氣以及出土的青銅，都帶有鹽味
至於說——鹽的文化
除了一日三餐，我們還有
磨光青石的，鹽運文化

這裏
結晶了一層又一層，一粒又一粒的晶體
古鹽道、古碼頭、古街坊
古會館、古廟宇、古驛臺
以及古碑刻和古陶缽

於是
閃光的青銅和透明的鹽
勾勒出鹽源古城的歲月
沙石、泥土、磚塊、朽木和斜三角茅屋
留下了，一道彎彎的傳說

至於何時開始
人們喜歡用青銅器慢慢飲酒
喜歡在豐盛的食物中，撒上一粒粒鹽巴
我真不知道了，只是記得
我們一直吃著鹽的晶體

2.海子家的藍莓
年輕是一種穿透，進而
思想展開翅膀

春天是白色的風鈴，串滿四月的家

我看見有人
走進白色的藍莓地裏
風一吹來，所有的鈴鐺都響起了
所有的鈴鐺都響起了
匯成海潮的風

面朝大海時，詩人的名字
與海潮融為一體
像故鄉四月藍莓的花，搖動的風鈴
風鈴搖動的海潮

是的，海子回家了
在四月裏
——他走進暮春
暮春四月吹起暖暖的風
暖暖的風吹開四月藍莓的花兒

藍莓的花兒把白色的風鈴串起
風鈴在四月裏把海潮搖動

這是海子家的藍莓
四月的藍䓯花開了
有人面朝大海，有人夢裏寫詩

而我，我聽到陣陣的海潮聲
——以及，列車駛過山海關的
悲鳴

3.真
那不只是，你誠實的一句真話

而是
你內心中最為真誠最為自然的表達

我知道，每一個人的血管裏
都流淌著一股殷紅的血
打小
你生命的本真，讓你有純正的眼神

看著我，相信我，告訴我吧
告訴你認識的所有人吧
在你小小的、小小的心臟裏
搏動的，都是紅色的血和本真的夢

4.善
在你很小很小的時候
你就得到許多善良
你把它藏在心口裏，藏在衣襟下

你輕易不肯示人，包括
你的父親和母親，你的老師和同學
你害怕別人說你虛偽
你害怕別人給你回報

直到有一天，你真心向我表白
我張開雙臂迎接你的善良
那一刻我和你，都知道善良可以感染
知道善良要說出來，要讓別人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