工商社論》請大老闆們出手 拉文化圖書產業一把

本報日前獨家報導，5月19日文化部結合數位部，邀請出版業界代表與電商業界代表，將就圖書銷售秩序做產銷商討，以導正目前圖書銷售動輒66折、或再發滿額優惠券形成52折的亂象。圖書產業是很小的產業，一年產值不到200億，但因為關乎者眾，加上文化出版產業對社會有外溢影響，格外引人注目。

這場產業的爭亂，起源於電商momo在近二、三年不斷的以圖書66折為常態銷售案型，占圖書銷售占比近四成的最大通路博客來，終於忍不住在去年下半年及今年初跟進，大做66折促銷。

這使得出版社大為跳腳，前有14家出版社及三大公會連署聲明籲請建立「圖書銷售折扣秩序制」，後有立委召開公聽會，來了約60家出版上下游業者，多數的聲音還是希望還給圖書產業一個健康的價格秩序。

圖書也是文化商品，商品在自由經濟常軌下，折扣要怎麼打是商家的自由，有什麼好爭議的？但是圖書商品的特性是沒有商品過期問題，台灣圖書的產銷型態是商家進貨後，永遠可以退貨還錢。書店進貨因為要折扣促銷，還會要求出版社折讓退超過10％，形同利潤減損。本來薄利多銷也沒什麼不好，但實情是閱聽習慣改變，低價完全激不起購書熱情，只是破壞了圖書定價認知。

台灣的圖書價格破壞，始於博客來。長年的新書上市79折促銷，目前已成為買書人心中的錨定價位，許多出版社因此以買價79折算圖書定價。如今兩大市占合計約五成的電商通路，常態以66折促銷，書籍標示的定價勢必崩壞，讀者以後都要以66折買書？

中國電商發達競爭激烈，圖書主要銷售已多在京東、當當、天貓等平台，促銷達55折、45折已成常態，於是出版社改用二倍以上的定價標示，造成書價動輒80、120人民幣。但中國畢竟市場量體規模大，出版社勉可因應。而台灣66折促銷，圖書平均銷量已達不到損益平衡的1,500本數量之際，只會雪上加霜，往死裡鑽。

圖書市場崩跌是既有的事實，十年來產值跌掉一半，目前還是在往下衰退。那以後不要看書不就得了？

其實不行。不要說書籍承載了社會言論、思想、創作、出版的自由與多元價值，一個人民不讀書的人社會，注定成就不了進步的國家。圖書也是目前文創產業故事文本的主要來源，不論歐美、就算日韓泰，也都是如此。而圖書是國人最便宜的消費，也是最能吸收整理過的系統知識，與最沈浸式的閱讀娛樂消遣來源。坐視價格折扣的失序，崩壞了出版產業的命脈，著實萬萬不可。

圖書折扣維持秩序，不違反公平交易精神，讀者不會被高漲的定價「呼攏」、出版社保守合理的利潤率、作家版稅分派公平，其實書店才是守住毛利的最大獲利者。只是大家你不讓我，我不讓你，把這小小的圖書產業，當做電商引客帶路的籌碼。當電商強勢拚市占率，或不把圖書當成賺錢項目，被犧牲的是廣大的讀者權益與出版從業人員，以及台灣在華文出版世界絕佳的發展地位。

momo的大老闆是富邦集團大家長蔡明忠，博客來的大老闆是統一集團董事長羅智先，對他們來講圖書產業何其渺小。但偏偏台灣出版產業裡多是微型企業，3,000家出版社，員工超過九個人的不到900家。最大的出版集團市占率也不到8％。這兩年因圖書暫免營業稅，讓這產業約有6億元的年免稅收益彌補。區區6億讓出版從業人員暫能從新冠疫情下喘口氣，如今圖書銷售折扣風波可能斷送了產銷秩序，產業生態反折點一到將無以復還。

站在維護文化價值，尊重產銷秩序的宏大至高點上，請蔡明忠、羅智先等大老闆出手救救出版業吧！何況文化部年前與金管會已達成協議，對上市公司支持文化藝文產業都將給ESG的加分。善盡產業自律、健全產銷秩序，推廣閱讀風氣、支持文化創作，將是台灣文化多麼共榮共好的美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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