記憶中的西林林道
作者:蔡日興
圖片來源:PalBoosy
且讓我繞一個大圈從二十四年多之前,一九九一年(民國八十年)的仲夏七月說起。
那時我是個大學生,參加了登山社的大學生。我們這個登山社基本上是專門走沒有路的中級山的,而且不是走一兩天,常常是一趟行程走個八九天。在台灣,爬山的人所說的中級山,指的不是風景優美使人嚮往的高山百岳,也不是到了周末熱鬧滾滾的都市近郊山徑,乃是在二者之間,罕無人煙的廣大蠻荒山野。
在那個時代,我們是極少數能進入台灣最深最遠山區的普通人。這給我們一個機會去看到一些不同的事物,屬於那個世代,那個空間才有的特殊事物。
那趟行程原本的計畫是要從花蓮萬榮鄉沿著西林林道入山,最後翻越中央山脈而出。但很不幸地,當時這條已無人蹤的林道不知為何在三十七公里處長滿了茅草,有人把茅草分成兩束,紮了個結,茅草結的前方散置著鍋與盆。不管是誰留下的記號,這個茅草結很明確地指出此地是可供步行的終點。
不出刀的話再也無法沿之推進,但出刀又能推進多遠?我們又不是一天能賺三千塊的砍草工人,這整支隊伍的砍草效率一天能換回三百塊錢就很棒了。
我們試著登上山坡進入森林,很快又遇到一片後來被我們形容為「立體網狀結構」的伐木遺跡。最上層是交纏的荊棘,它們四處勾黏,教我們無法揮刀清理。而地面是如此崎嶇不平,暗藏有巨大的木塊與岩石,隨時都將讓人失去重心。又乾又渴又滿身是傷的我們幾經掙扎,終於還是決定撤退了。
當時林道入口有派出所進行出入山區的管制,而我是本隊第一個撤退回到那裡的隊員。
顯然我滿手臂都是紅腫刮痕的模樣,嚇壞了習慣平靜值班生活的警察。他把我安頓到旁邊的客廳,並倒了杯冰水請我喝。我坐在涼爽的石椅上,一邊享受著他的同情,一邊打量這顯得空蕩蕩的房間,最後眼光停在牆上掛著的一幅西林林道地圖。而很快地我發現它有些不尋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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