台灣棒球人生 老外動容

中國時報【傅子羽】 中華隊輸給古巴前幾天，我看過刊載於《Seattle Times》美聯社記者撰寫的報導，對美國讀者描述了在台灣看棒球經典賽的感覺。當然，我這名曾住過台灣學中文的洋人看得非常仔細，很好奇這位記者描寫得怎麼樣。報導中寫道，看了一局球賽就看不下去了，原因是台灣球賽值得看的不是球員打棒球的技術，反而是球迷使用「加油棒」的技巧。 在紐約市當漢語老師已經八年的我這個「老外」，去年放暑假時剛好有機會回到台灣親眼看一場棒球比賽。雖我十多年前來過台灣半工半讀，但由於職棒球員打假球的醜聞，我多半的台灣朋友對棒球失去了興趣。因此，我從未看賽。不過，那次看賽就強烈感受到台灣棒球的魔力，一點都不像美聯社記者描寫的。 我在紐約市布魯克林長大，算是紐約市棒球的「首都」，打棒球就是我們全民運動。除了參加各種各樣的學校校隊和大大小小聯盟隊外，我每年暑假必須修六周的辛苦訓練課。為了多鼓勵我，我爸媽和叔叔輪流帶我去看紐約大都會隊（Mets）的球賽。 其實，台灣球迷最近的心情和一直支持Mets的球迷類似。Mets這一隊和有悠久歷史、外表光鮮的洋基隊完全相反。於一九六二年設立的Mets，不但不是名牌球隊，而且醜陋的球場建在偏遠之處，被一堆修車廠圍著。除了僅贏了兩次棒球世界系列賽外（MLB World Series），紐約大都會隊特別擅長輸掉。儘管這讓我們這些忠誠球迷沮喪得很，但當此球隊表現得非常了不起時，就重新恢復我們對球隊的信任和期望，也吸引更多球迷的關注，就像二○一三年的中華隊一樣。因此，Mets的球迷七○年代時創造了個既恰當又能運用於這次中華隊的標語：「You Gotta Believe!」（一定要相信！） 去年八月初，剛好在新竹探訪親戚時，上網查到新竹市立中正棒球場正好有賽事，兄弟象和桃猿對戰。第一局已開始了，但人仍不多，外野四周空蕩蕩。我將路邊攤買的生煎包和台灣香腸，以及7-11買的幾罐台灣金牌，都擺在階梯上，毫不客氣，像野餐一樣。夏日晚風伴著我的一口台啤，四周看看，雖只有幾百人，卻聽上去有幾千人。除了按喇叭和吹汽笛之聲外，內野觀眾都拿著美聯社記者取笑的「加油棒」用力敲打。看著人家打著加油棒時，立即想到若是在紐約市球場掏出類似的東西，球場的警衛可能會以為我拿著一種武器，早就撲過來給沒收了。吹汽笛按喇叭，身旁的球迷也可能會抗議，給我一陣白眼，抱怨我吵死人什麼的。 突然，一顆全壘打的高飛球往我們這飛過來。嘴咬著香腸的我還沒反應過來，球落在我們正前方，兩個高中生模樣的衝過來，其中一位把球穩穩的接住。回頭興奮地看了我們一眼。場內歡聲雷動，這是一記三分打點全壘打。有人開始帶動波浪舞。汽笛聲，喇叭聲，加油聲快沖破我的耳朵。 過了四個半小時，這場球賽終於結束了。當球員從球場一個一個地走出來時，無論是獲勝或失敗的隊伍，留下來的球迷給予拍拍手和鼓鼓掌，讓我露出大大的笑容。 沒想到必須來到台灣才能感受到美國一九五○年代單純看棒球的感覺！儘管台灣職棒沒有美國的那麼發達，但打得好不好並不重要。在統計上，紐約大都會隊永遠比不上洋基隊，但對我來說，洋基隊永遠比不上紐約大都會。為什麼呢？因為紐約大都會隊的掙扎求勝反映出人生的一幕。生活中面對的不少困難，也有不少期望，當我看紐約大都會隊出賽時，無論贏了輸了，我相信我的隊伍會盡力奮鬥到底。 那次回來台灣看賽，再加上本月看棒球經典賽時，發現台灣棒球隊真的有很多成就能讓台灣人感到驕傲，也讓美國人很羨慕。儘管中華隊上周五輸給日本，但重要的是中華隊一出場，就成為全台灣的代表，代表了台灣的人生，台灣的希望，台灣豐富多彩的歷史。 「You Gotta Believe!」這句話，我想在這裡送給你們！（作者Chris Fuchs目前在紐約教漢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