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BA專欄】Kevin Durant與鳳凰城太陽首輪被橫掃:布魯克林籃網模式的超級球隊還有其他信徒嗎?

Kevin Durant當初離開布魯克林籃網時,他似乎並沒有完全對「籃網模式」死心,他的那種信念,讓籃網的幽靈借用鳳凰城太陽的軀殼還魂,輸給了明尼蘇達灰狼說明用組建「超級球隊」的方式試圖奪冠,已經不再管用了。但誰又能肯定說未來不會有人再想嘗試呢?

0:4,太陽在首輪完敗給灰狼,不是巧合,也沒有任何意外,他們就是各方面都輸給了對手。

Kevin Durant。(NBA Photo by Christian Petersen/Getty Images)
Kevin Durant。(NBA Photo by Christian Petersen/Getty Images) (Christian Petersen via Getty Images)

這一輪系列賽與其說是對Frank Vogel和太陽的不及格成績單,不如說是對Anthony Edwards和灰狼這一個賽季的進步和成長的褒賞。就算在這個系列賽開始之前給鳳凰城補一個控球,或是教練團還有什麼其他的神鬼調度可用,他們也贏不下來。Vogel也不是沒有嘗試,G4他們幾乎整個上半場都在使用Durant打5號,但太陽的問題根本不是可以用技戰術調整解決的,他們沒有合適的防守者去守Edward,整支球隊除了Jusuf Nurkic之外,其他人都不適應季後賽碰撞,他們的表現和水準與他們的排名相符。

太陽如今是西區排名前6-8的球隊,他們輸給的是第三種子灰狼,我確實認為太陽的上限是很高的,但缺乏陣容調整性以及季後賽需要的體型和運動能力,也讓他們的下限可以很低。灰狼證明了他們是一支優秀的球隊,整個系列賽的輪轉和執行力都沒有掉線過,他們非常專注、訓練有素,贏得很紮實。

Bradley Beal,「只要等到他健康為止」、「可以打控球後衛」、「防守被低估」、「他正在成為一名領袖」。Beal,就像大部分從巫師出品的球員一樣,能力被高估了。但太陽今年一輪遊不是他的錯,這是管理層的錯,不僅做出錯誤的選擇,在那之後也沒有試圖幫助球員和教練團凝聚在一起。

任何看過這賽季太陽隊比賽的人,或多或少都會看到幾場像是G4這一晚的情況,兩名以上的球員砍高分,但最終輸球,他們就是沒辦法守住對手,就算守住了也無法保護籃板。他們可以完成難度極大的進球,但隨後又在一個極簡單的回合中失敗,沒有凝聚力,沒有化學反應,每次輸球後的總結都是:「對方表現得更渴望」......

Bradley Beal。(Photo by Christian Petersen/Getty Images)
Bradley Beal。(Photo by Christian Petersen/Getty Images) (Christian Petersen via Getty Images)

Shams Charania幾乎是在太陽被淘汰後同時間發表了爆料專欄,他透露在4月9日輸給洛杉磯快艇的比賽後(就是那場他們一度以4:35落後的比賽),Vogel大聲訓話,以至於更衣室外都能聽到他的聲音,但是「太陽球員並不買單。在他們看來,這種爆發有點裝腔作勢、不符合他的性格……據了解此事的消息人士透露,Vogel的爆發讓球員們翻白眼,一名球員甚至告訴《The Athletic》,他必須忍住不笑。」Bunch of bums,活該這支球隊要輸,不是嗎?

太陽隊確實需要換一名教練,看起來他們需要Ime Udoka類型的主帥,這些球員需要被管理,但又需要被尊重,而Udoka夠嚴厲,但又能讓球員接受他的侵略性。

但說實在的,一支準備奔向冠軍、整隊都是老將的球隊,居然需要人管,對此你不知道該如何評價。

當在G3落敗後,記者問Durant這支球隊的領導者是誰時,他做出這樣的回應:

Q:Who’s the Suns leader right now?

KD:The coach is the leader.

Q:Suns don’t have a floor leader out there?

KD: We all speak up and talk, but the leader is the coach.

這讓我想起當年Bill Simmons詢問Jeff Van Gundy如何評價Tracy McGrady領袖氣質時,得到的回應:「毫無疑問,球隊中最好的球員必須在場上挺身而出,並且為球隊定下基調。如果他做不到這一點,那麼這個任務就必須交給總教練。但說實話,這項工作最好還是由球員來完成。McGrady從來都不是一個領袖,但他是一個非常出色的籃球運動員。」

把這段話中的名字換成Durant,不也完全適用嗎?

Frank Vogel與Kevin Durant。(Photo by Chris Coduto/Getty Images)
Frank Vogel與Kevin Durant。(Photo by Chris Coduto/Getty Images) (Chris Coduto via Getty Images)

LeBron James、Stephen Curry、Giannis Antetokounmpo、Tim Duncan、Kobe Bryant,這些與Durant生涯交錯的超級球星們,性格迴異,但無論是哪一個,他們都將自己的意志和個性灌注到了球隊之上,他們用不同的方式領導著一支球隊。同樣拿過總冠軍的同時代一級球星中,恐怕只有他和Kawhi Leonard不具有這種特色。

Leonard在多倫多暴龍時期球隊有很多老將可扮演更衣室領袖,Kyle Lowry、Marc Gasol承擔了這份責任。而Durant在金州勇士,有著Draymond Green、Andre Iguodala維持著更衣室,他可以專注在攻防的戰技上,而不用操心其他事情。我們現在回想起來,他真的離開一支最適合他自己的球隊。

而諷刺的是,正是那些使他離開勇士並試圖證明可以被取代的東西,阻礙了太陽走得更遠:領導力、繁複的體系和陣容深度。

他們在追逐更多進攻天賦的過程中,放棄了Mikal Bridges、Cam Johnson、Cameron Payne,我不會說為了得到Durant放棄這些人是錯的,但最終在這種思維下,他們再帶來了Beal,在「籃網模式」中走得越來越遠。這兩支球隊失敗的方式極其相似不是嗎?例行賽不斷和球星的傷病抗爭,沒有深度來對抗意外減員,季後賽缺少側翼深度(籃網甚至還必須讓Bruce Brown打四號),急停跳投的不穩定性在某一、兩場關鍵場次傷害了他們,次輪前就打道回府。

現在聯盟的競爭力正在提升,每一年的罰球命中率都在穩定的提升,籃框和投籃者的距離幾乎是一個常數,它不會變動,所以罰球命中率的成長,象徵的就是聯盟球員素質的提升。覺得這太簡化了?沒辦法籃球場上的相對數據太多了,你很難去找出一個有說服力的數字。

不過,你可以看看每個年代的球員陣容,就能理解我在說什麼,大鳥Larry Bird時代,合格的黑人防守者還很少,雖然我們都知道他因傷嚴重背傷而迅速殞落,但實際上他神奇不再之時,也是NBA歷史上高素質的黑人球員鋒線大量進入到聯盟的一個時刻。

更近代一點的,Tony Allen和Thabo Sefolosha在2015年前後還能在一支球隊擔任先發,現在他們連成為固定輪換都難。時代正在演進,而這種改變是現代的、是帶有進步意味的。同時人類的體能條件和智慧是有極限的,所以這種整體實力的提升帶來的一種情況就是領先者和追趕者之間的距離縮小,聯盟變得更平均。球星和一般球員不再有那麼大的分別,季後賽前三種子和附加賽球隊也不再有那麼大的實力差距。

所以現在超級球隊已經不再有優勢了,他們薪資如此之高,讓團隊因薪資聯盟規定變得動彈不得。三巨頭相較於雙星或是單核球隊沒有明顯優勢,因為球只有一個,他們大多數時候天賦溢出、無法盡其所用而浪費掉了,這就是超級球隊不再有優勢的原因。他們組團犧牲的代價太高,而取得成功的容錯率卻又太低。

當年勇士佔據天時地利人和,除了Curry的超廉價合約讓他們在操作上可以留下完整陣容並簽下Durant之外,勇士有一套完整的體系,讓球星在進攻端彼此的強大吸引力可以為團隊所用,創造出製造高質量出手所需要的「空間」,所以他們才能成就王朝。

2018年,金州勇士奪下NBA總冠軍。(Photo by Justin K. Aller/Getty Images)
2018年,金州勇士奪下NBA總冠軍。(Photo by Justin K. Aller/Getty Images) (Justin K. Aller via Getty Images)

重要的是,勇士當時的計畫是加強他們3號位的能力,Durant完美契合,而不是本來就打算不計代價要找來另一名球星,這和太陽花大錢請3名球員來做一樣的事情,有本質上的區別。

然後就是領導力的問題了,這種無形的東西常常在團體競技體育賽事中被忽略,或是被汙名化成「雞湯」等無用的東西。這是因為大部分局外人習慣將運動員等化為「比賽機器」,認為戰術、輪換、陣容這些是唯一重要的,只要硬件夠強,無論如何可以克服一切困難。可實際情況卻往往是:你有一些好東西,但若你無法理解它、無法執行出來,那一切都是白搭。

當太陽隊嘲笑他們所謂的「領袖」Vogel時,這支球隊的命運就已經註定了。

洛杉磯湖人0:3落後時,James仍能將球隊凝聚在一起,在湖人這個內部關係複雜、將帥矛盾嚴重的團隊中,他仍然受到所有人的喜愛,所以球隊仍能和冠軍球隊金塊很有尊嚴的打完剩下兩場,這甚至很有可能是史上打得最有競爭力的首輪5場結束的系列賽。

而太陽則至始至終沒有再從客場前兩戰巨大的失利中緩過來。他們已經提前接受失敗的結果。

Durant在場上或許做了一切,但他沒有能力將一支人心渙散的球隊重新凝聚在一起。Durant在球場影響力已經被季後賽給檢證過了,如果你將他擺在一支正確的球隊,如2017勇士、2019暴龍,那能幫助這支球隊登頂。但如果是2022勇士、2016騎士,甚至2021公鹿,很難相信他的球隊可以在絕境下翻盤。

這些評論並不是在批評Durant,因為所有球員都需要合適的定位,Curry也需要勇士為他打造特定的體系,而Nikola Jokic則在Kentavious Caldwell-Pope和Aaron Gordon到來之後才帶領金塊奪冠。

只是「超級球隊」模式下,球隊為了堆疊天賦,無法再合理運用手中的籌碼,無法依球星的特性圍繞其打造球隊,籃網也好、太陽也好,他們從打造適合Durant、James Harden、Kyrie Irving或是Durant、Devin Booker、Bradley Beal的陣容,甚至3名球星互相就是不兼容的。這3人年薪都破4、5千萬,那你剩下的人就只能用低薪或新秀了。但在球員實力越來越接近的情況下,任意的3人已經做不了5人、甚至7人能做的事了。

明年太陽三巨頭的年薪將高達1億5072萬美元左右,今年夏天球隊有一堆球員選擇權,他們崩潰的速度可能會比想像中更快。

《The Ringer》記者Michael Pina季前認為太陽將打出NBA史上最高效的進攻,最終他們拿到49勝,進攻效率117.6,出色但不到炸裂,不足以讓他們克服船艙漏水的裂縫。

Pina承認自己預測錯了,但他仍然相信當年那支籃網在全員健康的情況下可以拿到冠軍,「超級球隊」仍有他的信徒不是嗎?

我不同意,但這絕對是個有趣的辯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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