台灣B-Boy》「Hip- Hop Saves My Life」 《原子少年》導師田一德跳街舞翻轉人生

笑說別人稱自己是舞痴,田一德舞台魅力氣場強。(涂豫新/攝)
笑說別人稱自己是舞痴,田一德舞台魅力氣場強。(涂豫新/攝)

文/吳小帽

「比賽能讓更多人看到我。」曾獲《這!就是街舞》亞軍,今年因擔任《原子少年》導師走紅的田一德,征戰過大小「舞」林,對於Breaking(霹靂舞)成為2024巴黎奧運正式項目,他替選手們開心:「很酷!」

「街舞對我來說有藝術、競技、娛樂各種層面,列入奧運對舞者來說走得路更廣,成為正式比賽運動員,讓小朋友更有一個方向,挺好的。而且有政府資金支持可以做到的事真的不一樣,我以前去比賽都是存錢自費,沒有資源只好自己去創造。」

田一德原本學的是鋼琴,從4歲起彈了10年琴,差一級檢定考就能當老師了。國中時期去日本家庭旅遊,同行團員中有一位頂著爆炸頭的大學生,經常戴著耳機在跳舞,田一德說:「我第一次看到有人這麼厲害,整趟旅行都在看他,還跑去問他『可不可以跟你學』。」大學生殘忍拒絕他:「這很難啦,你學一下就會放棄。」卻激起小屁孩的鬥志,高中後二話不說加入熱舞社。

高中、大學都在搞社團和跳舞,假日和朋友組團到處比賽,田一德慢慢在舞蹈上有一些成績,開始有線上的老師、前輩找他去舞蹈班代課教學,於是他認真思考要以跳舞為職業;一開始,家人是反對的,媽媽常問:「你要跳到幾歲?」勸阻無效時就採迂迴戰術,兜了一圈請朋友的小孩來問「你媽問你要跳到幾歲」,讓田一德有段時間跟家人關係緊繃。

田一德(左三)獲得《這!就是街舞》亞軍,一舉成名。(田一德提供)
田一德(左三)獲得《這!就是街舞》亞軍,一舉成名。(田一德提供)

他跟母親約定「兩年不要管我」,從退伍後開始靠著教課自己生活,當時一小時鐘點費600元,扣掉車資,有時和學生搏感情請吃飯,賺的錢就沒了,月收入約一、兩萬元;來台北打拚為了省錢住在老師家的儲藏室,月租金4000元,吃飯常去可以免費加飯的便當店填飽肚子,日子很苦,教跳舞教到26歲還是對自己的選擇有所猶豫。

夢想世界冠軍 到處比賽求看見

能做的,就是到處去比賽,「讓更多人看到我,哪裏有比賽就去比」,曾經有一場他只比到八強,但有學生覺得他很厲害就請他開班授課,田一德說:「當然年輕的時候很想證明自己,想拿一個世界冠軍,讓人知道有一個這樣的舞者在世界上」。

他去過日本、美國、荷蘭等地比賽,遇到很多不一樣、很酷的人,發現出國除了比賽,更多的是交流,認識不同國家的舞者,像是法國的「Juste debout」大賽,原本只是在民間發展,後來獲得當地政府支持,在全世界各地辦分賽、各分賽的冠軍再齊聚一堂到法國決賽,被稱為「街舞界的奧運」,田一德笑說:「這個比賽拿一次冠軍,後面兩三年就不愁吃穿,以前我們會以這個為志向。」

還有荷蘭的「Summer Dance Forever」也令他難忘,這個活動為期一週:白天比賽,晚上去劇院看舞團演出,結束後又有party,相當好玩。但類似行程都是自費的,田一德說:「平均每半年,只要教課存到一點錢,我就出國比賽順便進修,經濟上是辛苦,但有夥伴在一起又能順便觀光,就變成充電的來源。」後來,他也開始辦比賽邀請外國舞者邀請來台交流,是他對這個理想志業的反饋。

田一德(左)到日本比賽獲得好成績,也交了許多朋友。(田一德提供)
田一德(左)到日本比賽獲得好成績,也交了許多朋友。(田一德提供)

在這些比賽中,影響他最大的莫過於2018年參加中國騰訊,由羅志祥、韓庚、黃子韜、易烊千璽擔任導師的《這!就是街舞》節目,當時他已年過30、剛結婚,在台北的工作室剛簽約裝潢,這個節目打亂他所有計畫,原本沒打算參賽。

「我26歲去大陸比過另一個舞蹈節目,那次經驗不是很開心,但是導演跟我滿好的,他邀請我去《這!就是街舞》。」因為這段緣分,加上太太鼓勵他去見見世面,被淘汰就當作去交朋友,沒想到他就抱著去玩的心情,也把這個比賽當作過去所學之成果展,闖關四個多月到最後拿下亞軍。

田一德說:「過程中壓力很大,有來自離鄉背井、別人會看你拿出什麼料的壓力;有來自時間的壓力,有一次24小時挑戰賽,從分組、磨合、編舞包括休息睡覺,真的24小時後就要上台。」

田一德新婚不久,就參加《這!就是街舞》,展現精湛舞藝。(田一德提供)
田一德新婚不久,就參加《這!就是街舞》,展現精湛舞藝。(田一德提供)

跳成千年老腰 舞蹈依然是生活

《這!就是街舞》讓他一戰成名,在大陸各城市跑活動、接代言,還拍了兩部電影,田一德說:「我真的沒有想過,除了唱歌演戲、武打、唱跳之外,跳街舞也可以成為明星,『舞星』被這個節目創造出來。」今年回台擔任《原子少年》舞蹈導師,更被搭擋Ella譽為「舞蹈的天花板」。

一路走來,當然有不少挫折,除了曾經和家人關係不好,由於田一德擅長的舞風是Popping,很常用到下腰的力量造成腰部受傷,同時間要比賽又要教課、停課就沒有錢,於是經常帶傷教學,他戲稱自己最後變成「千年老腰」。

田一德(中排左二起)、周湯豪、Ella、坤達擔任《原子少年》導師,深受學員和觀眾喜愛。(田一德提供)
田一德(中排左二起)、周湯豪、Ella、坤達擔任《原子少年》導師,深受學員和觀眾喜愛。(田一德提供)

迷惘、懷疑要不要放棄的時候,他也曾尋找「師父」開示,師父告訴他:「你是有緣人,有時候緣分走完了,下一個緣份就會出來;你的緣分還沒走完,不要操之過急,就專注在當下的機會。」還有一位曾經在國外比賽給他冠軍的評審對他說:「Please keep dancing(請繼續跳下去)。」這些鼓勵,都是田一德舞蹈之路上堅持的力量,他希望下次見面時,能讓對方看到自己的成長。

跳了快20年,問田一德「街舞」對他人生的影響是什麼?他想起一首老歌〈Last Night A DJ Save My Life〉,他說:「我國中的時候叛逆、不愛唸書,找不到人生方向;高中時期問老師,為什麼一定要考大學、人生才有意義?還期許自己可以早點離開世界。後來認識一些跳街舞的前輩,他們看起來酷酷壞壞的,但了解之後發現他們根本不壞,慢慢燃起我奮鬥跟活下去的意念,每天都很想要練舞,也因為跳舞怕受傷,就不敢再跟人家打架。」

「Hip- Hop Saves My Life。」田一德想起自己曾經在失戀後發過一個網誌:「只有跳舞不會離開我。」35歲的他笑著說:「跳舞是我人生很重要的寄託,抒發自我、與自己對話,它就是我的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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