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MLB／正義鷹大俠】傳奇離世：全能典範「Say Hey Kid」Willie Mays（下）

文／正義鷹大俠（訂閱《MLB星系》，享受更多MLB專業好文）

「就算有人上場打出4成50打擊率、盜壘100次，還每天在場上大秀奇蹟，我依舊會定定地望著你的眼睛，然後說Willie更棒。」——曾帶過Willie Mays的名人堂教頭Leo Durocher

榮光、重返紐約與告別

縱然在球隊轉駐舊金山後不乏挑戰，正值當打的Mays依舊延續紐約時期的強勢表現，將連續獲頒金手套獎和攻下百得分的紀錄延伸至12季，更連續19年入選明星賽，照樣兼具人氣與實力。另外他還從1959年起展開接連8季掃進百分打點的功勳，唯一的遺憾是球隊戰績不如西遷前風光。

所幸在1962年，以49轟榮膺全壘打王、締造生涯最高141分打點的Mays，一度率領巨人軍團重返榮耀。彷彿新人年複製貼上般，這一季巨人打完例行賽後再度與世仇道奇隊戰績同燈同分；加開3場延長賽也分毫不差地、由橘黑軍團以2勝1敗勝出。就連世界大賽對手洋基都如出一轍，結果自是不免重溫當年的惜敗苦果。

3年後，34歲的Mays攀上全壘打高峰，單季擊發52轟，再度獲頒國聯MVP。在全壘打風潮尚未吹起的當年，他與另外4位名人堂強打Babe Ruth、Jimmie Foxx、Ralph Kiner和Mickey Mantle，並列球史至少兩度叩關單季50轟成就的頂尖重砲群；隔年5月則超越聖堂前輩Mel Ott海扛511轟的隊史紀錄，獨居隊史之冠。

隨著年近不惑，Mays雖然表現不如全盛期，但依舊能繳出不俗成績，但向來陽光、熱情的性格，卻因歷經感情挫敗和離婚的痛苦而轉變，「他變得孤僻、多疑、凡事更加謹慎和脆弱，而且經常找藉口。」已故名人堂作家Leonard Koppett曾如此形容當年的Mays。正因如此，加上在地球迷們更為認同球隊搬到舊金山後才培養的Willie McCovey、Orlando Cepeda等球星，也讓他逐漸被冠上「紐約的Mays」這種明顯遭排擠的綽號。

1972年，進場人數較上季打了6折的巨人隊遭逢財務危機，為了讓41歲的當家看板球星財務上更有保障，球團老闆Horace Stoneham決定將還有近兩年合約Mays交易到紐約大都會，「紐約的Mays」因此真的重返大蘋果。而Mays也得到昔日曾為巨人隊股東的大都會總裁Joan Payson禮遇，一轉隊就奉上長達10年、保證5萬美元年薪的長約，邀請他退役後續任球隊親善大使並兼職教練。

說也巧合，該季在巨人打擊手感冰冷的Mays轉隊後迅即反彈，69場比賽貢獻8轟19打點、打擊火力高於聯盟平均45％，看似寶刀未老。怎奈隔季在膝蓋腫脹、肩膀發炎與肋骨挫傷等傷勢同步威脅下威風盡失，只出賽66場、打擊率跌至2成11生涯新低，等不及球季結束便在9月20日宣布高掛球鞋，結束輝煌生涯。

爭議和誤解

同年在辛辛那提紅人與奧克蘭運動家對決的季後賽中短暫回歸、出賽10打數敲出三安，卻仍無緣戴上第二枚冠軍戒後，Mays終於解甲歸田。隨後他表示無論是對於教職或親善大使的工作都提不起勁，「不能上場打球讓我覺得心煩意亂，」Mays坦言離開征戰超過20年的大聯盟戰場對自己影響之大：「我連看場比賽都沒辦法。」

1979年Mays獲得球涯終極肯定、進駐棒球名人堂，卻也決定斬斷和大都會隊之間的合作關係。他與位在大西洋城的賭場飯店Bally締結一紙10年、年薪10萬美金的合約，幫助飯店宣傳。時任聯盟總裁的Bowie Kuhn得知消息後要Mays選邊站，不得同時於球界支薪帶職、還身兼敏感的賭博業工作。最終Mays在眾人驚嘆聲中選擇放棄大都會隊薪餉、Kuhn則宣布將他逐出球界。

有鑑於Mays在球史的地位，加上之後洋基名人堂強打Mantle也爆發類似事件，最終聯盟仍於1985年撤銷對兩人的處分。不過除了這起爭議，Mays也並非全然完美，與出身關係緊密的種族議題就曾經延燒到他身上。

身為具備全美知名度的黑人球星，相較之下Mays並不如部分黑人選手勇於站出來替族群發聲，頂多就是1966年透過廣播、幫助舊金山平息一起因黑人青少年遭白人警察槍擊而引發的暴動。也因此在激烈爭取人權的1960年代，他曾被奔走鼓吹黑人權利不遺餘力的「傳奇42號」Jackie Robinson批評「並未利用自己的地位來面對當今的問題」，逼得他不得不召開記者會回應。

「人們用不同的方式做事。」Mays在記者會中試圖辯解，說明自己雖然不是走在隊伍前端的先鋒，卻盡力去改變人們的想法：「例如，我不能出去遊行示威、不能站在肥皂盒上宣講。我相信（相互）理解是最重要的。在我與孩子們的談話中，我試圖傳達這個信息，無論你是黑人還是白人都不是重點，因為我們都是為了同一個目標而奮鬥的上帝子民。」

自信最強

直到晚年，Mays始終是巨人隊、整個球界，甚至美國社會的瑰寶，也受邀成為巨人球團特別顧問。曾在2002年冬季奧運擔任聖火傳遞員的他，兩年後於教子Barry Bonds追平自己660轟紀錄的表揚典禮中獻上當年獲贈的火炬、象徵薪火相傳；2010年到2014年間巨人拿下三座「偶數年冠軍」的市區遊行、以及赴白宮受時任總統的歐巴馬召見時，Mays亦無一缺席。

2009年季中，Mays獲Barack Obama欽點，邀請一同搭機，前往聖路易參加大聯盟明星賽。這名美國史上首位黑人總統當面告知，若非人們對於Mays和Robinson等非裔美國人的態度有所轉變，「我不確定自己能否當選。」6年後，歐巴馬又將象徵美國政府頒給平民最高榮譽的「總統自由勳章」，親自授予這名棒壇珍寶。

一如Mays幾無異議的崇高地位，他無須努力即臻化境的「天生好手」形象亦深植人心，不過當事者似乎並不這麼想，「我努力鑽研過每個投手，了解他們的絕殺球路是啥。」在2004年出版的某部著作中，Mays曾反駁道：「好奇原因為何？因為比賽進入關鍵局面時，你覺得投手會丟什麼球？當然是他最棒的球路，無論是曲球、滑球、快速球。正因我鑽研並且記下這些，所以才能做好準備（拿出表現）。」

不過Mays對於自己的認知和群眾的差異也僅只於此，1979年入選名人堂時，他不免俗地被問到古今諸多棒壇好漢中、所見過最強的棒球員是誰。曾與「打擊之神」Ted Williams、「洋基快艇」Joe DiMaggio、受盡紐約萬千寵愛的Mantle、「真男人」Stan Musial、全壘打王Hank Aaron…等球史頂級好手同場競技，甚至親睹黑人聯盟「千勝千轟」兩大神獸Josh Gibson、Satchel Paige活躍場上的他，沛然自信再度飛揚臉龐，

「我認為自己就是我這輩子所見過最強的棒球員，」Mays笑道：「我覺得世上沒有任何選手能辦到我在球場上所做的事。」

何其有幸，你我能夠曾經與「Say Hey Kid」身處同個時空，仰望絕世傳奇。

※本文編譯改寫自Willie Mays, Baseball's Electrifying Player of Power and Grace, Is Dead at 93，作者為Richard Goldstei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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