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鐵如擬》不論惜敗或慘敗 中華男籃再次說明自己完全不是準備好的考生

文/小鐵

物理或實質上,這都是一段「痛宰」,不只是形容菲律賓血洗中華隊53分、創下2003年亞錦賽對中國之後的中華男籃史上最慘敗仗,更說明了硬實力、實質人力資源、以及各種組訓哲學上,中華隊的現狀都遠遠落後於這些亞洲對手。

劉錚賽前不論是在社群上對集訓現狀的不滿,或是在開賽記者會上那句「如果打的太難看,請不要怪大家」,各種說詞都讓人心疼,論地位,在CBA領取臺灣球員史上最高薪(當然有時空背景因素,但事實就是事實)的他絕對已經是足以和昔日田壘、林志傑相提並論的臺灣頂尖球星之林,這次的亞洲盃資格賽兩場賽事,更看見他是全隊唯一一個可以在高強度戰場上破敵的攻堅箭頭,但也正是因此,他在中華隊獨木難支的現狀就更讓人沮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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輸球很難讓人高興,但要是像前一戰對紐西蘭還是在抗衡大半場之後最後體力透支還有雖敗猶榮(當然這還是敗仗就是了)的標籤可貼,對菲律賓這場從頭被打趴到尾,對手完全不鬆手讓你看見分數就是殘酷事實的比賽,無疑完全反映從集訓開始的各種問題。

我曾經說過,參與國際賽就是一場大考試,允許Open Book的考試,只是這次中華隊從賽前的爭議到吞下慘敗,再次像幾年前說的一樣,不論是準備帶進場的參考書、或是平常準備,都不到應考的水準。

FIBA賽期下的必然修正

籃協說法是因為這次國際賽期仍在職業聯賽賽程內的緣故,因此與各聯盟協調不易,這個出發點我可以理解,我也曾表示這需要籃協、P. LEAGUE+、T1 League、SBL等賽事(均為籃協團體會員)在會議上就有協調的誠意,但實質上我完全可以理解,這是FIBA為了拓展國際賽規模、想要仿造FIFA的國際賽期制度而讓世界各國都面對的困擾,FIBA的影響力與決策能力不如FIFA,無法強制各大職業聯賽安排國際賽期,這個制度就永遠都會是各國徵召上最大的難題。

如我們知道的(不論是否被認為是籃協解釋的說詞),紐西蘭這批作客臺灣的陣容集訓時間也極短,和劉錚在社群上發表的集訓問題差不多,痛宰中華的菲律賓、扳倒中國的日本也沒有多多少集訓時間,這就是FIBA用這樣的國際賽規格要求下,各國都會面對同樣的集訓時間不長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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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此相較之下,集訓的整體計畫就更為重要,如我們十幾二十年前當看到「黃金世代」無役不與造成的疲勞時就提出過的賽事分級制度,不要每次都說要組成最好的中華隊、卻明擺著不是最好的陣容,我們可以接受不同層級的賽事給不同的球員出征,一來分擔球員們在休賽季期間的負擔,二來也能有效培育不同批成員以備未來所需。我相信如果這次組訓前,籃協對外有宣布這屬於他們怎樣的出賽歸化,目標導向,我們早有這兩場對紐西蘭、菲律賓的賽事會是所謂國家隊二軍、或者年輕球員的先備知識,那這次的爭議不會這麼大。

但這就更需要全盤的集訓考量,那各方不知道說過多少次的日本集訓計畫來舉例,我們始終需要專任的國家隊教練團、以同樣的大原則執行30人甚至40人的培訓,日本當年的目標是在FIBA改制前就希望能「不因自己是主辦國」而前進東京奧運,而在FIBA改制後,日本使用的「合宿集訓」更因此發揮功效,在每次在國際賽前只能有最多兩到三週的集訓之前,早就可以透過好幾次的合宿集訓融入專任教練團的大體系,而不只是全國最好的那12人,是任何有可能在不同階段國際賽披上國家隊戰袍的球員都要理解這樣的原則,這就像這次打亞洲盃資格賽,日本同樣沒辦法找回八村塁、渡邊雄太一樣,也和紐西蘭教練在擊敗中華賽後說的原則一樣。


有些主力球員因為還在職業賽季中而無法參賽,也因為健康狀況做出取捨,但我們依舊是從去年夏天就開始培訓的名單裡挑選球員,這依然是我們相信可以代表紐西蘭國家隊的人選,而這階段的國際賽也會是他們成長很好的機會。----紐西蘭總教練Pero Cameron

全世界都面對FIBA想要的國際賽期,也不是只有中華隊面對集訓時間不長的問題,但這就像2020年在和平館慘敗給日本之後我曾說過,國際賽將進入一場「平時準備」與「Open Book」同等重要的競爭,把國際賽當考試來說,歸化球員是允許攜帶的參考書,是Open Book的重要助力,但整體集訓就是拉長遠的平時準備,FIBA的規則和FIFA比起來是有可笑之處,但他就是現行的規則,針對規則作出改變、找到解決方式原本就是一個成年人面對問題時應該具備的能力,但很顯然籃協在這次的亞洲盃資格賽並沒有讓我們看見這份能力。

我們可以說紐西蘭原本就有一定強度,即使集訓其極短、並非一軍陣容、都還是中華隊難以抗衡的對手,「我們能對抗三節半已經打得很好了」云云,我們也可以說菲律賓當下擁有史上少見的超規格長人Kai Sotto,以及身材規格比以往都好的側翼,對抗他們的難度極高,這都是客觀條件,但紐西蘭、菲律賓同樣面對國際賽前集訓期短的問題,但他們為此作出的修正,中華隊有可能仿效嗎?

這永遠會是籃協身為組訓負責單位,永遠無法迴避的問題。

 

歸化、教練團、職業聯賽?

在對紐西蘭之戰以無歸化陣容打出快速節奏攻防、著重外線出手的風格,讓網路上又出現些許「是不是不需要阿提諾」、「是不是可以給臺灣球員更多空間」的說法,當中華隊不敵紐西蘭而兩個職業聯賽的球員表現不佳、或是慘敗給菲律賓後,又有聲音說「臺灣不該發展職業籃球」、「臺灣職籃就是過太爽」等等批評。

我認為這都是同一個應該避免的思維,也就是我們永遠不必淺碟的看到好的就吹捧、看到壞的就打落底,如果是對於單一比賽的討論當然沒話說,成王敗寇,但對於整體方向、大環境評估的討論,就絕對不是成王敗寇這麼回事。

對紐西蘭之戰的前三節半,沒有歸化球員的中華隊的確打出亮眼表現,但那是應該給球員與教練團的肯定,卻不是應該馬上否定歸化球員(或阿提諾)的理由,阿提諾的確不夠好,他歸化時的實力也和當初他在夢想家給人期待的狀況相去甚遠,他有技術上的弱點,但他再怎麼說就是這三年來在國際賽扛起中華隊禁區的重要人手,而在沒有歸化球員的這兩戰,中華隊加起來抓了49個籃板,卻被抓了101個籃板,禁區缺陷顯而易見。

阿提諾或許不夠好,但中華隊內線的問題的確需要歸化球員相助,而對紐西蘭、菲律賓這兩戰可以看見,除了籃板以外,攻擊的問題也很明顯,由於中華隊內線長人完全沒有攻擊端的威脅,讓紐、菲兩隊防守都非常針對後場,顯見內線火力也要加強,菲律賓的Justin Brownlee帶給他們的幫助就是一例。總之中華隊不可能不需要歸化球員,要嘛是具備身高護框、爭搶籃板,要嘛是有內線攪和的得分能力,絕對不存在「不需要歸化」之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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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者,職業聯賽重回臺灣籃球圈三四年以來,或許有許多負面消息,但從日本的例子可見,正是職業聯盟的成立(在經歷當初的聯盟紛爭事件整合後)、有了合適的規則建立歸化使用規則之後,才能讓基層更願意投入籃球運動,職業運動不會沒有弊端,也不排除有些身處其中的人因態度不當、暫時甜頭而影響風評,但日本在近年的籃球高峰,其實也是經過至少六年、上看十年的職業發展才有所得,或許會覺得這樣國際賽的慘敗很讓人失望,但這絕對不是不該發展職業籃球的問題。甚至可看近年在棒球圈的發展,唯有職業聯盟的強大、就球團立場替自己的球員爭取權益、以及球員工會的輔助,才有可能和協會協調出更合適的徵召方案,若沒有職業聯盟、職業球團,這些球員的權益只會更受壓榨而已。

再者,這次桑茂森教練從組訓開始的說詞就有些讓人質疑,以至於後來即使是陳述比賽的事實,都讓網路不願認同、甚至以各種流言嘲諷,但實際上在Charlie Parker教練離職後,國家隊教練在並非專任的情況下真的是一份很困難的工作,以桑茂森教練為例,他自己還是國立體大的教練,而國體在112學年度UBA的八強賽程將在2月27日登場,不論是考慮桑茂森2月25日結束這波國家隊執教之後就要馬上回到UBA戰場,或是國體會在八強賽事開打前兩天還發現總教練不在球隊裡,都是很辛苦的事。

如前述的整體集訓規劃,由於可以預見在現行FIBA賽制下集訓期很短,因此更需要一個有整體宏觀立場的教練團隊,才可以整合最多的資訊、找到最合適的球員出征,不論是最多人提到目前亞洲典範的日本,或是這階段中華隊兩個對手紐西蘭、菲律賓都告訴我們專任教練團的方法是如何適用的,而中華隊已經不只一次看見每年不固定的教練團、並未替國家隊專任的教練團在執行上面對多少困境,正常狀況下,該選擇怎樣的處理方式都是顯而易見的。

總而言之,這次兩場敗仗裡透露非常多訊息,第一戰對紐西蘭的前三節,臺灣後場告訴大家他們的競爭力何在,臺灣絕對不是一個完全無法發展籃球的地方,但整體來說,兩場敗仗告訴大家我們有多需要歸化球員,多需要內線的助力,而對手在同樣不長的集訓期內如何整合陣容、如何維持國家隊戰力,都是值得學習的集訓方針。

只是我們也看見,每一個問題的背後,其實說穿了就是長遠的通盤規劃,然而這偏偏是當下相關主事單位在這十幾年來最少讓我們看見的決策,臺灣籃球曾經有過2013年的高峰,但一轉眼這已經是11年前的事,而在這11年內,就算有武漢肺炎疫情影響國際賽趨勢,我們仍然已經看過太多次因為整體組訓欠缺長遠規劃而屢屢讓中華隊也欠缺在國際賽場上和對手對抗的能力。

面對國際賽這場大考,中華隊一直都不是一個平時準備充足的考生,這次看起來準備的甚至比前幾次都還要更差,而在阿提諾確定合約到期、讓中華隊欠缺歸化球員後,也等於宣佈自己不帶參考書就要進考場,成績會如何,也是可想而知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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