拜習會 中美各取所需

「具有戰略意義和深遠影響」、「中美關係史中的里程碑」、「最具建設性和富有成果的討論」，雖然兩國高層對剛剛落幕的「拜習會」充滿溢美之詞，但撇開漂亮的外交辭令，中美峰會取得的成果與暴露的分歧都在世人意料中。從會晤未能催生聯合聲明，而是依舊由雙方各自發布新聞稿來看，拜習二次會面仍是各自表述，各取所需。中美關係要真正穩下來，好起來，實在是任重道遠。

中方在會前定調，兩國元首將就中美關係的戰略性、全局性、方向性問題深入溝通。在白宮的預告中，兩國領導人將討論美中雙邊關係中的議題、保持開放溝通管道一如既往的重要性，及一系列地區和全球問題。因此，北京的主要需求是同華盛頓展開最高層的戰略溝通以尋求原則性共識，具體議題上的成果只是副產品。華盛頓則反其道而行之，優先追求看得見的具體成果，對北京的宏大敘事並不感興趣。

於是乎，在中方的新聞稿，習近平大談中美關係所處的時代背景、中國發展的邏輯和規律、50年來中美關係發展的經驗和歷史上大國衝突的啟示、舊金山市會晤後中美關係新的願景，頗有胸懷天下，指點江山的氣勢。直到談話的最後，習近平才就美國停止武裝台灣和打壓中國企業向拜登當面提出訴求。

至於建立人工智慧政府間對話、成立中美禁毒合作工作組等具體成果只是出現在新聞稿結尾，甚至沒有被列入《人民日報》頭版的會晤摘要。顯然，許多成果其實都是事先在部門間的工作層面上取得的，只是借拜習會的時機公布而已。在中方看來，戰略引領才是元首會晤不可替代的核心價值，這也是習近平決定親赴舊金山市的主要原因。透過這份新聞稿，中方也意在塑造自身以大局為重的負責任形象，暗示中美關係近年來急劇惡化的主要責任在華盛頓。

反觀美方的新聞稿，開門見山就是定義美中關係是競爭關係，這與中方的立場截然不同。隨後，美方列舉了拜習會的三項具體成果，其中拜登政府最重視的收穫是中美恢復禁毒合作，包括在全球範圍內打擊芬太尼等合成藥物。毒品氾濫是美國社會的頑疾，芬太尼問題是拜登政府國內政策的優先議程。儘管對中方而言，中美禁毒合作只是一個普通的功能性議題，卻是意欲連任的拜登竭力爭取的一個加分項。

針對習近平當面提出的具體訴求，拜登的表態也了無新意。拜登迴避了武裝台灣的話題，反而呼籲中國克制在台灣海峽及周邊地區的軍事活動。美國當然也不會力挺中國和平統一，只是模稜兩可地表示「期望通過和平方式解決兩岸分歧」。至於停止打壓中國科技，拜登明確表示「將繼續採取必要行動，防止美國先進技術被用於破壞美國的國家安全」。只不過拜登緊跟了一句「同時又不過度限制貿易和投資」，算是對習近平的安撫。

總之，舊金山拜習會看似非常隆重，各路專家的點評也十分熱鬧，但中美關係的基本面並沒有發生實質性變化。兩國關係接下來能不能繼續企穩乃至回到正軌，只有時間知道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