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BL專欄】張聿嵐先明白了自己是一個天才 然後她才將要去美國

張聿嵐(8號)HBL生涯最終戰因傷無法代表陽明高中出戰。(資料照,HJ Sports提供)
張聿嵐(8號)HBL生涯最終戰因傷無法代表陽明高中出戰。(資料照,HJ Sports提供)

陽明高中在四強的一場大敗,卻正好說明了張聿嵐有多出色。她無緣在高三這年於小巨蛋出賽,無疑是HBL賽事史上的最大遺憾之一。

8強戰對南湖時造成的左膝前十字韌帶撕裂傷,讓張聿嵐提前結束高中籃球生涯,「最後5場比賽缺席,當然會有點遺憾。因為不知道我最終的高度能達到哪裡,我本來希望能用這幾場比賽來檢視自己是否有進步,是否能真能收成。但很可惜就是因為受傷..」

這樣的決策是她和教練團共同做出的,陽明總教練李台英透露,張聿嵐在傷後雖然還是跟著球隊訓練,但不可能冒著風險開綠燈,「因為她的生涯不是只有這幾場比賽,大家對她的期望,希望她到達的地方在更遠之處。」

我們很少看到張聿嵐顯露自己的心情(或許就只有去年輸給淡商後的痛哭),那也是她超齡成熟的一種體現。談到自己受傷的那一刻,當下就明白可能無法繼續和隊友完成接下來的賽程了,「我當然很失望,但難過只需要一下下就好了,接下來就把專注擺在怎樣幫助團隊身上,畢竟不能一直沉浸在自己失望的情緒當中,去影響到隊友。」

雖然不能藉由一場決定性的比賽來直接探究到她三年鍛鍊成果,但數據還是最直觀的工具,說明了很多事情。

在這兩年的HBL中,張聿嵐是比陳將双更接近五個位置全能的球員,真正做到從一打到五。她高一時場均13.5分10.8籃板4.7助攻4.1抄截1.7阻攻,;高三場均16分10.2籃板4.4助攻4.3抄截1.9阻攻,在基礎數據上幾乎完全一樣,這真的很有趣。

因為只要比較效率,就知道她對於比賽的主宰力是不斷提升的,高一時他的投籃命中率為40%,高三則為52%;高一的場均失誤為5.4次,高三則是3.7次;高一時正負值為「+4.6」,高三時暴漲到「+27.2」。甚至這些都還無法說明她對於比賽的影響力之大,因為她的領導力和比賽判讀,也是同齡罕見的。

基礎數據的停滯與高階數據的大幅提升,說明的是在效率提升的同時,張聿嵐選擇的不是去增加自己使用率,而是將自己攻防的震懾力輻射給隊友。所以陽明今年在她受傷之前,取得9連勝、一場未輸——包括在預賽戰勝淡商,那場比賽她拿到20分10籃板5助攻,投進3顆三分球,命中率54%。

所以,陽明高中在今年無緣全軍整齊地進去冠軍戰和淡水商工打一場,非常、非常地讓人遺憾。不僅僅是對球迷來說可惜,對於淡商來說也是可惜的,因為在他們完成史詩般的四連霸的路途上,沒有一個與此成就相對應的對手(並非對這支北一女不尊重)。

陽明不算是女籃四強常客,不過李台英執教有靈性的控衛上很有一套,所以我必須問問她的看法:「我看她的標準和看其他人的標準不一樣,當然若你是以一般高中球員的標準來看,她是數一數二的。但我會希望她能夠更好,她在持球時的表現很出色,但在領導和無球方面要做得更出色,畢竟她未來一定會往更高的層級打。」

李台英把張聿嵐的對照版本拉得很高,「錢姊(錢薇娟)當年在打球時,她每場比賽或許不會都得很多分,但會有很多助攻和籃板,她會幫助她的球隊去得很多分,這也是我期待她去進化的——當她沒有辦法進攻時,她可以去指揮隊友,打得更全面。」

養成一個天才是困難的,特別是妳知道要養成的是一個幾十年一遇的天才。我們都知道張聿嵐是一個球星胚子,但江山代有才人出,這並不特別——每一學年HBL總都會出現那麼幾個鶴立雞群的人,特別是在女籃,運動能力好的鋒線,每場刷「雙20」是家常便飯。天才的定義是是被上帝親吻過的、超凡特別的,天賦能打破某種壟斷和約定成俗的習慣以開創新的格局的。

能執教這樣的球員,是一種恩賜、也是一種詛咒,你要激勵他、挑戰他、責罵他、還要關心他,讓他明白自己是球隊一部分的同時,也不該浪費自己的天賦。要取得平衡,實際上很困難。

「她先天的條件和天賦,確實優於一般的同級生,我想看看她能做些什麼,也希望她知道自己能做到些什麼。」就像一隻幼獅在非洲草原上不斷成長,逐步開發自己的狩獵技能,直到明白自己在食物鏈中的地位一樣,李台英認為不應該有任何框架去限制張聿嵐的潛力,畢竟在她最終抵達到那裏之前,誰也不知道會在哪。

從第一季進攻出手幾乎完全集中在罰球線和籃下,到本季延伸到右翼和兩側低位,三分球命中率也從23%來到33%,張聿嵐在進攻手段上越來越多元,出手選擇也越來越成熟。

「我只會要求她一些基本的原則,比如防守做好——這種態度的東西,至於她要用什麼樣的方式去完成自己的比賽我不會干涉。」談到這裡,你會慶幸還好張聿嵐當初來的是陽明,淡商、永仁都很優秀,但出於我們熟悉的體系產出方式,3年後出來的形狀和模板你大概猜得到。

兩年前當張聿嵐剛從復興國中來到陽明就讀時,我曾問一個高中女籃名帥是否看好陽明未來3年內能拿下冠軍?他顯然不那麼認為:「她很出色,但她是個後衛,我們不怕後衛,她需要一個中鋒和她配,才能打出最大的價值。」

而最終我們知道,張聿嵐當然不需要在蕭豫玟、或另一個蕭裕玟身邊就能取得成功——甚至在和淡商正面交鋒的那場比賽中,她讓魏詩芸得到了和蕭豫玟一樣的分數16分!

她在高中層級是無所不能的,由於陽明和幾所傳統強權相比,在球員條件上還是有所缺失,她也因此「很幸運」的能去穿插在所有位置之上,而不被定義。

但在現代籃球中,最具主宰力的球員就是要持球,張聿嵐只能是打控球後衛——或是無論你稱它是什麼都行,因為那只是一個稱呼,就是把該死的球給她就對了。

出於好奇,我還問了她在未來是怎麼定義自己的,回答很讓人興奮:「我未來還是會想主打控衛,因為從國中以來我就是打控衛——我在目前的層級得分可以隨心所欲,所以我應該要去進攻製造機會——但我希望自己在場上是能分球、防守、抓籃板、突破、投籃,可以守小個、也能頂防長人,我不會侷限其中。」

語言的限制讓人惱怒。但在這段話中,我能確認一件事,張聿嵐明白自己是個天才,而且她也還在好奇自己可以打出的最完美的一場比賽長什麼樣。

張聿嵐可能會在3月底動刀,之後會去美國,畢竟像她這樣的球員,不看看山的後面有什麼,是不會甘心的。

那裏有更多天賦怪物,不過她或許並不擔心,因為江子柔給了自己信心,「我覺得我從子柔那邊學到很多,特別是她在防守上的企圖心,不會因因為身高不如人,就降低自己的拚勁,那感染了我。」

那種信念十分簡單,也十分純粹,但也是最珍貴的一個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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